2022F11 隱心／罪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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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不及》
八月十三，白露。
再兩日便是中秋佳節，照理說這時不管是遊學的遊子還是江湖的浪子，只要還有家，還記掛家裡人，定是往故里的方向回鄉。
但今年卻不是如此，至少不少江湖中人並沒有往家裡趕，因為今天是長風鏢局總鏢頭胡長風金盆洗手的大好日子。
胡長風正值不惑之年，雖談不上年少力富但也是健康無虞，照理說再幹上個幾年也可以，誰也不知他為何宣佈金盆洗手，連他的心腹長風鏢局的副鏢頭也不清楚。
不過胡長風也說了，宣佈金盆洗手後打算把鏢局班底交給副鏢頭讓他另起爐灶，誰不希望當家作主，所以副鏢頭也沒多問。
鏢局大廳內。
「素娥，明珠他們還沒過來嗎？」吉時已近，獨生女兒卻還沒到場，胡長風問道。
「已經讓人去找了，昨天明明交待好了她還這般不知輕重，都是被你這做爹的給寵壞了。」胡夫人回道。
「岳丈抱歉我來晚了。」
胡傳宗本名胡土，入贅胡家後被胡長風改名胡傳宗，意即替胡家傳宗接代。要不是女兒死活要嫁，加上胡傳宗為人老實不多話，不然胡長風壓根看不上他這種毫無根基的農家子弟。
「怎麼只有你來？明珠跟寶玉呢？」看胡傳宗一個人進來，不見他的寶貝女兒跟孫子，胡長風問道。
「寶玉午間突然發熱，折騰了一下午傍晚才睡下，明珠不放心讓我先趕過來，等寶玉睡熟了她再過來。」
「一個小孩都照顧不好真是沒用。」每次見胡傳宗這般畏畏縮縮地模樣胡長風便心頭火起，男人就該有男人的樣子，練武不好好練，成天只知哄妻哄兒能有什麼出息。
「岳丈大人說得對。」
胡長風見他一副死豬不怕滾水燙的樣子更氣了，正要訓斥卻被突然衝進大廳的副鏢頭打斷。
「總鏢頭，不好了。」
確實不好了，胡家三人隨著副總鏢頭來到院子看到所有賓客都趴倒在桌上不醒人事。
金盆洗手宴雖然還未開始卻也沒讓賓客客人乾等，少了大菜還有美酒小菜乾果子先墊墊肚子，你敬我、我敬你的每個人都有黃湯下了肚。
「這酒……是你。」這回宴席上的酒全是胡傳宗提前半年搜羅備妥地陳年老酒，因此他還難得誇了胡傳宗一回。
「相公，怎麼可能是……」
「是我。」他打斷胡夫人的話。
「十五年前紅葉山莊、十四年前白鹿山莊、十三年前棲鳳樓、十二年前望月小築……」胡傳宗難得說了一大串，卻讓胡長風臉色越發蒼白。「我說的這些您還有印像嗎岳丈大人？還是該稱您大盜狡狐？」
「你是官府的人？」胡長風心頭一顫，急忙問道，「那明珠跟寶玉人呢？你把他們怎麼了？都說罪不及……」
「罪不及？你有什麼資格說罪不及？難道這些年來被你滅門的人當中就沒有老弱婦孺嗎？你可曾手下留情給他們一條活路？」說話間胡傳宗飛快地拔出胡長風的配刀，第一刀割破胡長風的喉嚨，第二刀劃破胡夫人的咽喉，如同他口中被大盜狡狐滅門的人般一刀斃命。「忘了說，胡家刀法我早已練熟了。」
看著死不暝目地胡家夫婦胡傳宗不知想到什麼，第三刀他抹了自己的脖子。
頃刻間副鏢師便成為唯一一個全鬚全尾還站著的人。
「啊！這……」
當天夜裡，捕快從長風鏢局和兩條巷外的胡宅分別抬出三具跟兩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