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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G04 牧童/竹杖・煙雨・風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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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童 发表于 2022-7-30 12:22:0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竹杖・煙雨・風鈴聲
                             牧  童

風鈴脆響時,兩彎新月下,雙朵梨渦還在眼前綻放著。
那年離鄉前,她的驀然回眸與嫣然一笑是僅有的行李。
也是西域黃沙中的唯一思念、唯一支撐。
哪承想如今的自己,卻成為懷中巡檢孤女的唯一支撐。

風鈴脆響變快,因為風動澎湃;背信棄義變快,因為人心變壞。
風動澎湃是敵人接近門外所致。人心變壞是朋友接受誘惑使然。
或者,他們自始只是披著朋友外衣的敵人,擅於矯情習於偽裝。
「我怕……」雙瞳含淚,四歲小女孩看著我肩上的傷口顫抖道。
摟緊。抹血。扯出笑意:「不怕。壞人來了就拿石子砸死他們。」
可袖中石子所剩無幾,傷勢侵蝕中的體力亦剩無幾。
經歷剛剛那場廝殺後,巡檢全家十口,僅剩小女孩。

「牧竹,把她交出來!往日兄弟情份上,我不殺你。」
「兄弟不過是你登上高位的白骨梯而已,哪來情份?」
「為了這片土地、為了人民安居樂業,我身不由己。」
「是為了更大的權力吧,否則何需對游家趕盡殺絕。」
「游正他背叛了兄弟道義,想要抹黑我們貪贓官銀。」
「他是巡檢查緝枉法天經地義!你連其他無辜也殺!」
「那是為了保守國家機密。世上死人的嘴閉得最緊。」
知恥若近乎勇,無恥近乎神勇;掌權的嘴,人間惡鬼。
當年熱血少年,如今冷血政客。神勇嘴臉,令人作噁。
多說已無益。環顧四周,我思忖如何從這小廟脫困。
上官明通見我不再回應,與蘇立熊、徐吉昌商議進攻之策。
風鈴聲響。他們調來弓箭隊。
「蘇立熊!」我將神桌翻倒,帶小女孩避在桌後。「你忘了涇水撈救之恩?」
「沒忘。所以我回報過機會給你。」不識水性的他隔著廟門:「廠公說只要完成任務,我們就一起飛黃騰達,可你放走了于冕。」
「忠良之後豈能枉殺……所以我被困西域這麼多年?」
「是你不念舊,同窗舊誼莫要再提。」徐吉昌也幫腔道。
「下山前我們約定行俠仗義……」
「不如名位權利來得快意人生。」
語畢,箭雨從窗戶瓦頂灌射而入!咻嘯聲勢令小女孩放聲大哭。
箭雨方休,兩個身影破窗躍入,徐吉昌斬破神桌的斧端直逼胸膛、蘇立熊的刀尖則刺向女孩!
我振臂開掌,袖中飛石電光,盡數炸射。
悶哼哀嚎,蘇徐二人倒向左右;同時上官從屋頂而降劍鋒襲至。
劍快,手更快。
劍身碎裂!
出掌互擊。他被震退五步。我的心脈俱裂。

風鈴聲響。廟門被推開。
長長秀髮,長如對她長長的思念;緲緲水靈,緲似自己緲緲的信念。
「牧哥哥,下山後行俠仗義,作一對俠侶可好?」
「此去西域凡事小心,我在黃山褔德神廟等你。」
西域每個荒夜的等待,在聽到她被稱為上官夫人之際,魄散魂飛。
上官明通忌憚於誅殺數十錦衣衛後、我仍能對戰不墜,滿臉躊躇。
「他的彈指飛石悉數用盡,剛才又受你一掌,只剩一口氣撐了。」
「金剛神翎?」
她從身後亮出:「在我這兒。」
杯裡被她下藥,兵器還被摸走。我扯出淒涼的苦笑。
今日若死,死在錯信。對兄弟。對愛人。
有了自信,眼泛殺意,上官從來都是個只信自己的人。
他欺近出掌。我只能身護孤女,等死。
死得卻是他。銀針飛穿頸脈。
血花噴出,我再無支撐力量。
撐扶住我,她手中銀針散落一地。
「他終於信我了,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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